五天四夜追狮王
——北京天文同好会99狮子座流星雨观测札记
齐锐
1999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已经过去了,每小时5000颗壮观的流星雨暴发在欧洲-地中海的上空,相信那里的星友们一定饱了眼福,真让人羡慕啊。
由于极大发生时刻与事先预报极为符合,因此这并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但如此大规模的流星雨,确也多少有些出乎人们的预料。
位于太平洋西岸的中国大陆,处于此次狮子座流星雨活动极大的前期,有可能看到流星数量增长的过程,因此吸引了全国各地大量的爱好者和群众观看。
记得1998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不少缺乏经验的群众和部分爱好者按照预测的时间,象赶火车一样,准点儿出来观看,结果它的极大出现时刻竟然提前了十多个小时,只有那些提前一天出去观测的人才有幸目睹了世纪末那场精彩的火流星表演,真是“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事后很多人都为此后悔不已。
经过一年的耐心等待,又要到1999年狮子座流星雨出现的日子了。有心计的爱好者们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提前出去观测!
不过这次科学家挽回了面子——流星暴雨准时出现在异国他乡。由于峰值出现得很迅速,中国的观测者只看到了此前的一些零星出现的流星,估计每小时流星数量在60以下,而且根本没有出现去年那样壮观的火流星,让冒着严寒外出观看的人们不免失望。
然而最有趣的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就在大多数观测者纷纷撤离“阵地”,于极度疲劳中陷入沉沉梦乡的时候,11月19日的凌晨,中国大地迎来了1999年狮子座流星雨的第二个高峰!
18日晚至19日晨,经过4天3夜的奋战,北京天文同好会的会员们顶住了疲劳,仍然坚持守侯在“前沿阵地”,成功地观测到了这个第二高峰。我们观测到的流星数量不但明显高于18日晨,估计每小时达到200-300颗,而且频频出现耀眼的火流星。那一夜的流星表演,可以说为本世纪最后一次狮子座流星雨的回归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事后有朋友来电话说,北京天文同好会很走运,98年看到了提前出现的流星高峰,今年又目睹了这场漂亮的流星雨。的确,北京地区晴朗的天气为我们创造了天时与地利,然而我们觉得更重要的是,只有经过充分的物质和思想准备,加以连续作战的精神,才能最终换回这幸运的机会。还是那句老话——皇天不负有心人。
下面记录的就是我们观测流星雨的日子,愿与星友们共同回顾这些令人难忘的日日夜夜。
第一夜——千呼万唤始出来
1999年11月15日,是我们同好会八达岭观测分队预定出发的日子。中午王炎联系了汽车,他、于杰鸿和我三人,作为先遣队下午3点直奔八达岭。同好会的其他成员准备次日(16日)分别开赴怀柔箭扣观测,和作为后续部队来八达岭。
我去年就是和老于先出发一步,有幸看到了1998年11月17日凌晨的狮子座流星高峰和大量的火流星。今年又与他同行,希望能有好运气。
傍晚5点左右,我们三人已在八达岭饭店的招待所住下。下车后发现这里地面的水完全冻成了冰,整天不化。在北京上车时大家穿着毛衣还出汗,可一下车,在塞外凛冽的北风中,冷得直打哆嗦了。温暖的北京城和几十公里以外的这里竟然有如此大的温差,出乎大家的意料,好在临行前冬衣带的足够。
从住处到八达岭的登城入口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没有事先“踩点”探路,也不知长城上灯光的影响如何,尤其是听说还有“夜长城”的旅游项目,更让我们担心起来。趁天还未黑,大家决定先去入口处看看,确定这里晚上也是可以登长城的。询问看门人,她告诉我们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夜长城,而且即使有,后半夜灯光也会关闭的,当然是节约用电了,听到这话我们总算放了心。
回来的路上,一弯月亮挂在西南天上,衬着深蓝色的天幕,东方天空中耀眼的木星已经升了起来。晴朗的天气更加让我们这些追星族兴奋。大家一致认为:今晚一定会有所收获。
晚上8点多钟,老于建议马上就出发,一则来得及在狮子座升起之前占据有利地形,选好具体观测地点,二则还可以拍拍月色下的长城。
大家二话没说,立刻各自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出了旅馆,开赴长城。老于带了7架相机、老王5架、我也是5架,由于不知道今晚流星出现的情况,我们决定全副“武装”。相机、三脚架以及大衣等御寒装备,每个人的行李都足有几十斤重。
只用了10分钟,我们就出现在登城入口,尽管气温有零下几度,然而背着如此沉重装备的我早已大汗淋漓了,根本就没体会到什么是冷。
望着曲折而上的长城,大家运足了力气,开爬!20分钟以后我们已经登上了第三个城楼,一路上几个40度左右的陡坡着实让我们气喘了好一会。老于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近来操劳过度,身体比起几个月前差了不少。
可累归累,当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梦中多次出现的画面时,疲劳顿时消除了一大半。只见远处一座雄伟的城楼,宽阔的城墙蜿蜒而去,方向正是狮子座将要升起的东方,太棒了!稍事休息后,三人支上了相机,22点以前,我们已经把月光下的长城美景摄入了镜头。
22点35分出现了今晚的第一颗流星,是金牛座的。从此金牛座流星便一发不可收,至16日凌晨0点9分总共出现了9颗,最亮的到了-2等。
23点以后近处山下的几盏灯相继关闭了,对我们影响最大只的剩下西方地面的一盏高压汞灯,在雾气的散射下,它的光几乎淹没了西方天空中的所有星星。
夜幕中,我们耐心地等待着,不知狮王何时驾到。直至0点10分从东方地平线喷出了第一颗狮子座流星,“1等”,随着三人的呼喊声,久别的狮王终于露出了它的尊容。的确,狮子座的流星就是特别,无论亮度如何,大多会有短时的余迹,并且流星明显呈现绿色。经过去年的观测,我们对这些群内的流星已经很熟悉了,甚至有时看到带有这些特征的流星都不必仔细去作反向延长来判断归属了。
0点30分我们转移到八达岭北四楼西侧城楼下,准备在这里继续观测和拍照。
从1点开始,45分钟内看到了7颗狮子座的流星,亮度不高。3点到4点的一个小时中,又有6颗,而4点到5点较为平静,只有4颗,5点到天亮时的5点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高潮,有9颗之多。5点整时有两颗-2等的群内流星先后出现,大家惊叹不已,看来今年“狮子”将会有不错的表现哪。
凌晨5点半,晨光中我们收拾设备,开始下撤,结束了第一夜的观测。回到旅馆,脱下大衣我才发现,原来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了,由于闷在大衣中,这一夜汗水竟然一直未干。
第二夜——犹抱琵琶半遮面
11月16日,是同好会全体出动观测的日子。
下午赴箭扣观测的分队出发了,包括寇文、陈永明、高飞、曹军、张京辉、顿建忠、赵雪飞等九人。他们除进行广角摄影外,主要负责旋转快门的摄影、流星摄像及精确计时等。通过电话联系,我们得知,晚上九点左右这一行人全部到齐,住在一户老乡家中。
由于要上班,我一早九点返回北京,老于和老王在招待所休息。下午6点我和尹相东、陈强约好在德胜门见面,一同乘919中巴赶往八达岭。晚7点我们五人汇合在八达岭招待所,尹相东和陈强听说昨夜的观测情况后,也不禁跃跃欲试。
然而天公不作美,白天,北京的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晚多云转晴。吃完速冻饺子,我们来到院里观望,只见夜空中云层遍布,朦胧的上弦月垂在山顶,满天仅能看见最亮的木星而已。
由于前半夜有月光干扰,大家商量准备23点左右出发。收看了晚间新闻后的天气预报,得知马上有3-4级的北风,天气将会转好,尤其是流星活动极大所在的17日将是最佳天气,真是老天相助啊,北京到了这个季节总是不会让我们观星人失望的。
17日凌晨0点以前我们五人爬上了长城。但天气仍未好转,总感觉有薄云似的,地面雾气也很大,只能看见头顶的几颗亮星。0点半,我从云层中看到了今晚的第一颗狮子座流星,虽有云雾遮挡,仍十分明亮,估计在-2等左右。一阵欢呼,大家精神头来了,纷纷架好了相机。
凌晨1点,北风还未刮起,云却越来越厚,老王打电话分别与箭扣的寇文和兴隆的朱进联系,他们那里阴得更厉害。看来只好耐心等待了。今晚虽没刮大风,可八达岭的气温却是最低的,估计在零下十度左右,在月光的照射下,能清楚地看见地面上早已结了一层白霜。山中的冷风甚至能穿透大家的棉大衣,我们不住地打着寒战,只好不停地运动,只要稍停一会,脚就冰凉了,尽管我们都穿的是棉鞋,套的是两三层厚袜,也依旧无济于事。
凌晨2点多,云越来越少,东方放晴了,狮子座清晰地出现在长城城楼的上方。可以开始观测了。老于和尹相东又向前进了几百米,爬上了昨天守侯的小平台。王炎、陈强和我则留守在北三楼的东侧。
直至4点多钟,天空中总有薄云飘过,从方向上看是从北向南,看来北方气流占据了优势,天气有转好的趋势,但还是没有较为猛烈的北风,地面的雾气无法散去,被周围的灯光一照,十分影响对西方天空的观测。
我两天来大概睡了3个小时,这时坐在小马扎上,在寒冷和无法抵挡的困倦中,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加上几个小时才出现了不到5颗流星,人几乎有些挺不住了。恍惚间耳边传来呼噜声,我确定了一下,不是我在打呼噜,抬头一看老王,才发现他刚坐在金属长凳上,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这可不行,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露天睡着肯定会得病的。我赶紧把他叫醒,两人一起沿着长城小跑,提提精神,也暖和暖和。
就在这样没有多少流星的寒夜中大家坚持到了5点。老于几人也从前面退了下来,大家综合分析了目前观测的情况,认为可以撤回了。
这一夜在3个多小时的过程中总共看到不过10颗群内流星。真奇怪,难道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会意味着明天一早将有大的暴发吗?我们一边议论,一边借着刚刚出现的晨曦,下了长城。昨天好不容易出现的狮王踪影一下子又隐藏了起来,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继续守侯在这里是毫无疑问的。
第三夜——山重水复疑无路
17日一早,北风大作,云雾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我们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心情舒畅,忘却了凌晨时那难耐的几个小时。
晚上六点多钟,我们来到室外,一轮半圆的月亮高悬在天空,尽管有它的影响,还是可以欣赏到满天的繁星,看来今晚的大气透明度很高。夜长城的灯光打开了,红绿彩灯的照耀下,雄伟的长城就象一条盘龙,分外美丽,老王和老于出去拍摄夜长城了。正在这个时候,尹相东和陈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们二人一早返回了北京,上了一天班,没有休息,现在又来观测,真让人佩服。天津师范大学的学生宋兴明也赶来了,他想和我们一起看流星。
23点我们六人出发了,由于是极大活动的前期,流星量可能较大,因此我们又都是“全副武装”。3、4级的北风仍在不停地刮着,但说也奇怪,今晚竟然感觉不似昨夜那么冷。
18日凌晨0点已经各就各位了。我们一路上看到了两颗金牛座的流星。截止1:30分,已经零星看到4颗狮子座流星了。摄影主要由老王和老于负责,他们留在北四楼的西侧,那里取景漂亮,但向东观测视野受到一定限制。而我和尹相东则爬到北四楼的东侧,这里比西侧高几十米,不但由于身后有城楼可以挡住西北风,感觉不象下面那样冷,而且北-东-东南方向的视野开阔,能够看到星星从远山顶上升起来,同时城楼也遮住了山下的干扰灯光,很适于观测。
我从1:30分正式开始观测。选择的中心天区是小狮座。随着月光影响的减弱,目视极限星等从5.6上升到6.1。这是我这几个晚上在八达岭观测的最高的极限星等了,看来这呼啸的北风真把天空吹得干干净净了。
至2:00的半个小时中出现了8颗群内流星,之后的每半小时中的流量都稳定在10-20颗之间。3:28分出现了一个小高峰,1分钟内有4颗流星,3:48分一颗-4等的群内流星划过,长城上随即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激动的直鼓掌,这时我才发现远处的城楼上也有人在看流星,他们的叫喊声在夜空中传到了千米之外,我们都能听见。
越接近天亮,流星越多,4:30-5:00的半个小时中我观测到23颗群内流星,5:00整又出现了一颗-4等的,这两个-4等的流星可谓今天看到最亮的了。5:00-5:30之间是20颗,在天亮前5:30-5:40的十分钟时间内就有8颗之多。我还发现流星出现的高峰呈现一定的周期性,除了3:30分的一个高峰外,4:30、4:50和5:05分左右分别都有每分钟4个左右的流星出现。
总结这一夜,在220分钟的有效时间内我共观测到109颗群内流星。考虑各种因素影响,我初步估计北京时间18日凌晨前每小时的天顶流量处在50到100颗的上升阶段。看来,18日上午预计在欧洲出现的极大活动应该按时到来,但目前还无法估计届时最高的流量。
无论怎样,今天凌晨出现的狮子座流星实在太少了,简直不能与去年同期相比。记得98年11月18日凌晨我们看到的流星数也在400颗左右。另外,今晨的亮流星很少,火流星几乎没有,平均亮度在2等左右。可以想见,那些身处在城市中,周围有明亮灯光干扰的人们一定看不到太多的流星,八成很是失望。
难道大家朝思暮想的狮王就这样悄悄地经过中国了?它可真有些对不起在寒风中恭候的人们啊。带着这些疑问,我们在朝霞中走下了长城。
第四夜——柳暗花明又一村
早晨7点左右,我迅速整理了一夜的观测录音记录,通过电话将数据报给了朱进,他在兴隆观测站可以将结果立刻上报给国际流星组织。
朱进在电话中告诉我们,据他所知,国外有学者预测19日凌晨4点左右将会出现一次狮子座流星的小高峰,最佳观测位置在包括中国的东亚地区,但最大流量目前尚无法估计。得知这个消息,老于和老王坚定了继续观测一天的决心,决定仍旧留在八达岭。由于有事,报告完数据后我就匆匆赶回了北京,准备晚上再来。
白天互联网上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直到晚上电视新闻中才说北京时间今天上午欧洲出现了最高每小时5000的狮子座流星雨,暴发时间与预报误差很小。听到这些,大家一方面十分高兴,看来今年狮王果然不同凡响,另一方面也不免感到有些遗憾——中国没有在极大区内,我们没有目睹这场“暴雨”。
通过电话我们得知,同好会的箭扣观测分队上午已经撤回,在兴隆站观测的人们也基本上都回京了,大家多少都带着一些失望。经过连续几夜的观测,人们都已精疲力尽了。
白天北风停了,北京照例起了薄雾,但天空仍旧很晴朗,我们估计今晚应该有一个不错星空在等着大家。
晚9点,同好会总干事王治国驾车专程把寇文和我送到了八达岭,与老于和老王再度会师。大家讨论了来自各方的消息,认为今晚的观测是十分重要的,一定要坚持下来,
23点多,于杰鸿、王炎、寇文、我和宋兴明一行五人爬上了长城,进入预定观测位置。照例分两组,老于和老王在北四楼西侧负责摄影,寇文和我来到城楼东侧,主要负责观测。我面向东南观测,寇文面向东北观测,两人分开天区,更利于数据全面。19日凌晨1:37分我正式开始观测。目视极限星等比昨夜稍差,达到5.6等。但令人振奋的是第一个30分钟内竟有26颗群内流星。
长城与-5等的流星,于杰鸿摄。58mmF2,Fuji Superia 800
2点多,流星越来越多,我们心情也越来越激动。我有点预感,今晨狮王可能有上佳表现。刚才出来观测时,大家各自背上设备的时候,老于曾说了一句:“今晚要有-8等的火流星,你们等着请我客吧!”看来此话要应验了?
2:27分开始,出现了一个高潮,一分钟之内竟有5颗群内流星。就在流星越出越快的时候,2:29分,只见南方低空中从东北向西南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芒,一个火团拖着燃烧的尾巴飞逝而过,我们观测所在的长城城楼被它的闪光照亮了。面向北方的寇文还在纳闷,哪里来的闪电?而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地直嚷,大家朝我所指的方向看去,流星的余迹还悬在那里,虽然那边是北京城的方向,天空很亮,可是丝毫淹没不了它的明亮的余迹。我估计这颗流星的亮度足有-8等!
-8等火流星余迹与另一颗流星,于杰鸿摄。58mmF2,Fuji Superia 800
-8等火流星余迹、另一颗较暗流星和人造卫星,于杰鸿摄。58mmF2,Fuji Superia 800
城楼下传来于杰鸿和王炎的呼喊声“太漂亮了!”他们肯定也看到了。之后的几分钟内基本上是每分钟都有4颗流星出现。
大家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息,2:34分,我们的城楼上又一次被闪光照亮了,经验告诉我肯定哪里出现了一颗火流星,我赶紧奔向城墙边,向西张望,果然,就在木星的下边一点,有一条长长的流星余迹,还在。那边是康庄的方向,我们被所在的城楼遮挡,无法对那里进行观测。于杰鸿和王炎应该可以看到它,果然,只听他们喊到:“-6等的火流星一个!”真是太棒了!于杰鸿已经对余迹进行连续拍摄。两分钟后我再去看,那条余迹竟然还在木星下方,飘散得越来越大。
紧张的观测仍在继续。我负责的天区在狮子座附近,这时,狮子后面的后发座已经升起20多度高了。
3:25分,已经有3分钟没有流星出现了,大家正在耐心地等待。这时,就在我观测的天区中,后发座方向,一颗大约-4等左右的群内流星向东飞去,我刚要对它进行记录,只见它运动到10度长的地方突然炸开了,绿色的光点变成了亮绿色的火球,直径有月亮那么大,亮度更是直逼满月,变成了-12等!
(八达岭长城上空的-12等狮子座火流星,王炎摄。20mmF3.5,Fuji Superia 800)
它不但把自己身后的余迹烟尘都染成了绿色,而且远处东方山峦上蜿蜒的长城也被它找得十分明亮!由于正在我的视场中心,那刺眼的光芒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这回我们已经来不及叫喊了,寇文和我立刻扑向各自的相机,顾不得冰冷的地面,跪在地上,迅速关掉正在曝光的快门,掉转相机方向,冲着流星留下的明亮余迹,过了胶卷,果断地按下快门,可以说在短短的几秒钟后,3台不同焦距的相机已经把这令人难忘的火流星余迹拍进了镜头。我们注意到老于和老王放在这里的两架相机已经拍到了这颗壮观的火流星。
(-12等火流星。于杰鸿摄。20mmF3.5,Fuji Superia 800)
20分钟过去了,那余迹虽然越来越弥散,可是还飘在天空中,就象一抹云彩,随着风翩翩起舞,实在太美了,这期间我已经连续拍摄了7张这个余迹的照片,想重现它消散的过程。我边拍边想,看来老于这顿饭我们是请定了。
-12等火流星余迹。齐锐摄。28mmF2.8,Fuji Superia 800
这一火流星之后,流星流量又基本稳定在每分钟2-3颗左右。4点刚过,我们注意到狮子座流星明显开始增多了,每分钟上升为4颗,4:08分更甚,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连续出现了6颗,真有下“雨”的感觉了,一颗颗流星紧接着从狮子头颈部飞出,辐射中心点明显地呈现在了眼前,这样高的出现频率使得我们几乎来不及估计流星的亮度了。
在经过平均每分钟4颗流星的相对稳定期后,4:38分,我们头顶天空中再一次出现了狮子座流星雨——在一分钟内出现了9颗流星!最亮的达到了-4等。大家兴奋得坐不住了,都站在那里仰头观看这难得的流星雨表演。
寇文赶紧打电话给厦门的业余天文学家陈栋华,提醒他观看,但陈先生说当地天气不好,真是太可惜了。我们估计今晨国内目睹这场流星雨的人可能不多。
5:32分又出现了一次高潮,1分钟内从辐射点喷出6颗流星。5:37分,南天又出现了一颗-8等的火流星,尽管这时东方天空已经亮了,然而它明亮的火焰照耀了晨曦下绵延的长城,仍旧象闪电一样。寇文和我马上冲到城楼的西侧,对它的余迹进行拍照。
5:40以后天亮时分,流星流量基本稳定在每分钟2颗左右。6点钟大家在兴奋中结束了最后一夜的观测,兴高采烈地下了长城。
带着兴奋与满足,19日上午9点我们五人乘车返回了北京。连续四夜的奋战之后,我们这会儿终于可以放松地休息一下了。
中午我整理了今天凌晨的观测数据,在4个小时中共观测到340颗狮子座的群内流星,其中火流星-12等一颗、-8等两颗、-6和-5等各一颗,而-1至-4等的亮流星共计98颗,可谓收获颇丰。傍晚时分通过电话报告给了朱进,请他代为发给国际流星组织。
世纪之约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北京时间1999年11月18日上午10时左右暴发了狮子座流星雨,最高峰位于中东到欧洲地区,每小时天顶流量从100颗左右突然增大,并10分钟之内达到最大每小时5000颗,但保持在每小时1000颗以上流量的时间只有1个多小时,等到了位于大西洋西岸的美国,人们又只看到最多每小时40-50颗的流星。
这个高峰的出现与英国天文学家阿舍尔和麦克诺特预测的极为吻合,他们认为此次流星雨是1899年坦普尔-塔特尔彗星回归时喷发的物质所致。我们18日凌晨观测到的是处于此次流星活动的上升阶段,每小时在100颗以下。
而关于北京时间19日凌晨的第二个高峰,由于观测的人很少,从网络上一直没有得到确认的消息。直到11月21日,我才收到国际流星组织目视观测委员会主席阿尔特先生对于我的观测报告的回信,信中提到,在那之前,俄国天文学家埃美利亚年科曾预测说北京时间的19日凌晨将会出现一个小的高峰。我们的数据很好地验证了他的理论预测,因此很有意义。
11月23日,我收到了朱进转发给我的国际天文联合会的第7313号快报,快报中指出11月凌晨1:40分至5:40分出现了一次较长时间的狮子座流星第二高峰,每小时流量在100-300颗。观测的人不多,在所列的名字中,除了我们之外,就是美国夏维夷的1位和日本的4位观测者。
看到这些,我们感到十分欣慰,坚持奋战的4个夜晚所得的数据终于派上了用场,辛苦有了结果。同时我们也由衷地感谢北京天文台朱进博士的大力相助,是他及时提供了存在第二高峰的信息,使我们坚定了继续观测的决心,也是他及时地将我们的观测数据上报,为国际流星专家全面分析1999年狮子座流星雨的情况提供了必要的信息,也从而成功地验证天文学家的理论。
回顾这五天四夜的观测经历,我们再次体会到了天文爱好者的意义和价值,也深深明白了要真正为天文事业作出自己的贡献,除了要具备严谨求实的科学作风外,还要有不畏艰苦的献身精神。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如果1999年的观测结果最终验证了阿舍尔和麦克诺特先生的预测的话,那么让我们所有中国的爱好者兴奋的就是:北京时间2001年11月19日凌晨1点至2点之间,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地区将迎来狮子座流星雨的一次大暴发——每小时将会出现一万五千颗流星,而届时正值阴历初三,几乎没有月光干扰,为我们观看那场流星暴雨创造了最佳条件。
就在新的世纪刚刚开始的时候,亲爱的朋友们,可别忘记了到时出来观看啊!就让我们作好一切准备,共同迎接那将在世界东方怒吼的狮王,为了这真正的世纪之约。
再见,狮王!
|